九月的广州依旧暑气蒸腾，岭南大学的凤凰花早已凋零，取而代之的是满校园郁郁葱葱的榕树。大二学生苏晚抱着一摞教材匆匆走过逸夫楼，发梢还沾着图书馆外飘来的细雨。转角处，她与抱着教案的程叙迎面撞上，笔记本散落一地。“同学，没事吧？” 男人低沉的嗓音带着几分温润，苏晚抬头，正对上一双琥珀色的眸子。程叙是刚从剑桥大学归国的客座教授，主讲西方艺术史，他的课总是座无虚席，不仅因为学术造诣，更因那张混血感十足的脸和优雅的英伦腔调。
那天之后，苏晚开始频繁出现在程叙的办公室。有时是请教课业，有时是分享新发现的艺术展。程叙会耐心地为她讲解莫奈的光影，也会笑着调侃她对毕加索立体主义的执着。不知不觉间，那些本应纯粹的师生交流里，滋生出了暧昧的情愫。
深秋的一个雨夜，程叙送苏晚回宿舍。路灯在雨幕中晕开暖黄的光，两人站在宿舍楼下，谁都没有率先开口。“下周美术馆有克里姆特特展，” 程叙突然说，“愿意当我的向导吗？” 苏晚的心跳漏了一拍，她点点头，发丝上的雨珠轻轻坠落。
从那之后，他们开始秘密约会。程叙会带苏晚去沙面的老咖啡馆，那里的雕花玻璃隔绝了外界的目光；周末则驱车前往从化，在民宿的露台上看星星。苏晚觉得自己像活在梦境里，可每当在校园里遇见程叙，看他西装革履站在讲台上授课，她又会清醒地意识到这段感情的禁忌。
变故发生在寒假前夕。程叙突然变得冷淡，不再回复苏晚的消息，课堂上也刻意避开她的目光。苏晚在他办公室门口等了三个傍晚，终于在平安夜那晚见到他。“我们结束吧。” 程叙望着窗外的圣诞树，语气平静得像在谈论天气，“岭南大学不允许师生恋，我下个月就调回剑桥。”
苏晚感觉整个人坠入冰窖。她想质问，想挽留，最终却只是转身离开，任由泪水在寒风中冻结。回到宿舍，她翻出程叙送的梵高画册，扉页上的签名还带着温度。“或许他有苦衷？” 闺蜜小棠的话让苏晚心里一动，“听说广州有很多私家调查，要不要查查他到底怎么回事？”
在搜索引擎输入 “广州私家调查” 的瞬间，苏晚的手指是颤抖的。网页跳出无数广告，她最终选择了一家标榜 “高校背景调查专家” 的事务所。三天后，她在天河区的一家茶餐厅见到了调查员老陈。“程教授确实申请了调职，但……” 老陈推过来一叠照片，“上周六他在珠江新城的公寓，和一个女人共进晚餐。”
照片里，程叙穿着苏晚送的羊绒衫，正温柔地为对面的女人布菜。女人戴着珍珠项链，举手投足间透着优雅。“她是程教授在剑桥的前女友，” 老陈说，“最近刚回国，在省博物馆任职。” 苏晚觉得胃里一阵翻涌，她想起程叙总说自己忙，原来所谓的 “忙”，是在陪另一个女人。
愤怒与不甘驱使苏晚要求老陈继续调查。接下来的两周，她像着了魔般收集程叙的行踪：他每天几点去博物馆，和前女友在哪些餐厅约会，甚至连他们去东山口看的展览都被详细记录。可当调查员把厚厚的报告摆在她面前时，苏晚突然感到一阵恶心 —— 自己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不堪的人？
新学期开学那天，苏晚在图书馆撞见程叙。他明显瘦了，眼尾添了细纹。“我放弃调职了。” 他说，声音沙哑，“那天在办公室，其实是系主任警告我，如果不结束和你的关系，就取消我的课题经费。我怕连累你，才……”
苏晚的眼泪夺眶而出。她想起那些在调查事务所度过的夜晚，想起自己如何在嫉妒中迷失。“我找人调查过你。” 她哽咽着说，“对不起，我应该相信你的。” 程叙轻轻将她搂进怀里：“是我没给你足够的安全感。”
后来，程叙辞去了客座教授的职位，在越秀区开了间艺术工作室。苏晚常在课余时间去帮忙，他们的恋情不再隐秘。偶尔路过当年的调查事务所，苏晚都会握紧程叙的手 —— 那段充满猜疑与挣扎的日子，最终教会他们，真正的爱情，需要的不是窥视与试探，而是毫无保留的信任。
